在如是禅林听阿德唱歌的夜晚


这是一个独特,

难得的夜晚,

唯有静下心来,

才能如是听见。

雨,下得也没多大,豆般的雨滴,不断的从空中掉落,铿锵有力,敲打在透明的屋瓦上,在寂静的夜里激荡出闪亮的音声,滴滴答答答...滴滴答答...和着他的歌声,只为让他高声唱,放声唱,用他的生命和余生尽情歌唱。

夜色深深弥漫,屋里的灯光尽灭,只有一盏小聚光灯,投射在平台的左角落,照耀一棵五尺高的枯木。

微弱的光在漆黑中显得特别闪亮,直射在一面斑驳褪色的墙上,那是老屋曾经光秃秃暴露在天空底下,被雨水和阳光洗刷过的一面墙,看上去,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抽象画。

枝桠茂密的枯木在一个老旧的缸里,依墙而立,昂扬傲气的站着,依着光,仰卧在地,飞扬在天花板,不惧岁月无常,无畏赤裸裸,坦荡荡地展露风霜的留痕。

“啦啦啦...啦啦啦...飘落着淡淡愁,一丝丝的回忆,如梦如幻如真,弦轻拨,声低吟,那是歌....”这是60后及70后的我们都熟悉,都热爱的歌曲,常被错以为是〈橄榄树〉的〈欢颜〉。

心头一热,所有的思绪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校园,回到了琼瑶时期,那个歌、影、视和文艺皆蓬勃的年代。

三毛悄悄地来了,从很远的撒哈拉沙漠,她带点娇气动人的声音回荡着:“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此时,此地,此景,一半是夜,一半是雨;是夜的孤寂,更是雨的冷清,隐藏一股跨越悲欢的力量。

三公尺远的台上,他和吉打相互依偎,奏唱一首又一首有故事的歌。

他拿起装满黑口啤的酒杯,喝上几口,唱了“包菜阿爸”,叙诉他已故卖包菜阿爸的故事,和阿爸教会他的人生道理;再以“一公尺的温柔”娓娓道出他对母亲深切的思念。

我仿佛闻到父亲爱用的发蜡的味道,看见他站在镜子前,把乌亮的头发使劲往后梳的样子。还记得他平常不多话,安安静静,怀有心事的样子;记得他同样爱喝黑口啤,酗酒后,即狼狈,又让人尴尬的模样。

我看见母亲年轻时如栀子花般的容颜,记得她常常依偎在父亲身边,给他安慰和叮咛,也感受到她在父亲离逝以后,打自骨子里释放出来的坚强,和温柔的傲慢;更记得她为了扛起一头家,伫立在风雨中贩卖糕点的情景。

听着歌声和雨滴的交响,丝丝回忆,如梦似幻,把我和父亲和母亲的距离拉得特别靠近,比一公尺还要近。

纵然,心中有万缕缕的怀念,仿佛就在当下的这一秒,我们跨越时空和一切的悲欢,默默相对,凝望彼此,轻轻一笑,展露最美丽动人的欢颜。

生命好美,美在它足够浩瀚空旷,容得下,也化得开所有的好坏及悲欢。

“春秋霜岁月无情,海枯石烂形无痕,只有你的欢颜笑语,伴我在漫漫长途有所依...”

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我们相拥而坐,安安静静,一起听着歌,想起我们的那个家,想起我们共同渡过的岁月,想起在雨天也能同样听到打在亚答屋上清脆响亮的雨声,我们心生感动,泪水泛成了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再度展露欢颜。

“啦啦啦...啦啦啦...”他紧紧抱着他的吉打,激昂幽扬,高声在唱。

或许他不知道,除了在场不多的观众,屋外的菩提树也在听,雨在听,风在听,刚苏醒绽放的睡莲也在听,还有,还有那到处攀爬的蜥蜴,在树上跳跃的松鼠,晚间出没的果子狸和猫头鹰,雨天的青蛙...万物和众生都在听。

这是一个独特,难得的夜晚,唯有静下心来,才能如是听见。

 文  郑 振 荣

从企业工作走进厨房, 从厨房走入了未知,没有了身份, 没有了故事, 不留念过去, 不期望来来,

学习在未知当中去见证当下及生命的真……纯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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