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 水 散 记 】


毋躁·无求·不染·空执

然生活此世间,又不能无欲、不得不求,而求居然成为躁的动力,那如何是好?

生活固然不能无欲而不求,但人们往往将基本需求与欲望或过量的追求混乱了,才会衍生出那多的问题,显露了各种苦相与躁相。


或许近来生活处较为静态状况,心也较澄静,故对周围环境与气氛有较敏锐的感应,发觉到有一 种「躁」的气氛,或许自己的心念在流动时,也多少含有「躁动」的因子,因此更能感受到外在的「躁」。

是细心的往对内的躁作了观察与省思,从中渐渐的理出了头绪。显示外在的躁,较粗的有脾气暴躁、紧张急躁、争强好胜,中等的有不耐烦,迫不及待,较细的则为内心的不安与蠕动的情绪。如此由细到粗,由内而外,形成了一种躁的氛围。置身其中的人,就「随躁起舞」,浸在其中而不觉,但当生活步伐缓慢下来,有机会将心澄静下来,再对此「舞场」一看,就会发觉那「音乐」与「舞步」是那的「躁J。当 自己还不觉时,还乐在其中,发觉时,才知道自己的躁习依然深重,故被此躁感染;但因心想静下来,故觉得有不入之感。

是就更想避开。然却发觉此非避得开的,只有去面对它、明白它、剖析而透视它,才能从根本解决。

内有所染欲有所求 

当追溯此躁的原因,会发觉就是「求」的欲望。对此世间种种的求。色声香味触、财色名食睡等外在的物质性的欲,都引动了人们内心的追求,求得的爱欲,是便汲汲般追求的行动中,求不得固然苦、躁,求得者也还是现了苦相与躁相。

求不得时,欲望或需求不得满足,苦恼生机起,躁相显露。但求得者,只是短暂满足了欲求,求得如何保住既得的利益,不让失去,也就显现了苦与躁的行动;若得而失,此失的心理更是难以平伏;得想得更多更大的,欲求无有限制,得一想十,得小想大,不断的追求,越是躁而不安。

然生活此世间,又不能无欲、不得不求,而求居然成为躁的动力,那如何是好?

生活固然不能无欲而不求,但人们往往将基本需求与欲望或过量的追求混乱了,才会衍生出那多的问题,显露了各种苦相与躁相。

人生存就不能离开五根所接触的五尘:色声香味触,生活就不能没有财色名食睡五欲,问题在当人们接触五尘五欲时,是否了解本身的基本需求量何在,超出此,有能力消化,或在无求中安顿。

也许每个人的需求量不完全相同,而人们最容易陷入的就是不去了解或衡量自己的需求,也没有节制本身的需要,往往是盲目的追求,在茫然中摸索,因此就将自己陷入了躁而苦的境地,然在不断的循环因缘中,制造了轮回的动力,使自己流转躁与苦的轮回中。

如此看来,则当人们自量时,躁动的心,欲求的心就能渐渐的平伏。但要自量不只是对外在的种种欲与求作衡量,还得从内心去探出追求、欲求的原因。若能细心去内省,便会深一层的发觉到欲求的心是在对身心及外在的尘欲产生染著的心,爱染此等等,便会展开追求欲得的心理与行动。

贪爱是烦恼、恶性心理,这是众所周知的。爱是有情所以为有情的因子,但问题是在爱的时候有了深细或强烈的染著,因此染著而欲求得、拥有、占有,如饥如渴的欲望,导致了种种的追求、欲求而流转。

内有所染,便外有所欲有所求。染著的心将身与心钻在一起,染著的心将心与物胶在一块,难分难舍。此染著而有的与胶,使人们感觉身心、心物是不可分开的,必得将它们合在一起。但往往这些都是分开的,而且又似乎各有所属,因此就得去将不属我,而又觉得应该属我的在一起。当然就得有所行动,来满足此染著、著的心。

知道因自己染著某物而欲将自己与某些物在一块,故而产生了欲求的行动,那若自己不染此物,不就不会去想占有而有所求了。若然则不染著,心就可以解开著或缚著的力量了。

但我人为何会去染著身心或某物,是身心或某物有什特殊的吸引力,还是我人的心对它有所爱染。若是此等作用有吸引力,此吸引力又是在何等程度,何等标准,才能产生作用,此程度与标准又是谁在设立呢?若是心对之有所爱染,心又是以什准来爱著它而不舍? 

我执设立标准意识 

是的,是什标准吸引了我人的心,或我人的心以什标准才去爱染某物,这是当我人更深层去剖开爱染时所必会确定的,而更重要的是谁在设立这个标准?这是外在的标准吗?若是外在的,是传统的还是潮流的?传统的是累积了多少年才形成,而有的只是古人或祖先的标准。若是潮流的,是外地的还是当地的?外地的我人又何必在乎,是当地的,谁在设立,谁在领风骚?而此潮流又能维持多久?我人追随潮流是有时限还是无时限的?有时限则为暂时性的,无时限则不为潮流了!

算来算去,才会在更深层的挖掘中发觉到,真正设立标准的,原来是「我」,是执著我的心,设立了种种「我」的标准。

原来我执是此标准的设立者,有了我执就是执此生命的现象为自我,因而产生了十分深细的自体爱,爱此生命体现象的自我感觉,爱此生命体的身心所产生的自我意识。

有了我执,自体爱,自我意识便会为了此生命体显现身心现象的有续、安全而设立生存的保护,并进一步的去设立依自体而有的生活标准。因此标准而对身心与外物产生了染著的心,因染著便去求得,求便会有种种的躁。

然而生命体的我执似乎与生俱来,我人似乎一出世便有此固执的我爱,而能生存下去,似乎也在此执著中发挥。恒持的惯性使我人觉得此我执是天经地义的,这无可厚非,但一旦此我执运作时,一切的若恼与烦躁便成了人类共有的「特」了。习惯此,或许也会因麻木,或反应迟钝,不再计较,或忘了反应。

一旦我人的心有机会沉静下来,乃至澄清时,种种细或粗的躁便浮现出来,在内心里是不安与蠕动的情绪,显现外的紧张、 烦躁、乱的行为,更会形成惯性,也影响了周围的环境与气 氛。一人如此而人人如此,就是我人每天生活的现象了。虽然我人可以深层探入内心极深层处而觉知我执为一切烦躁的原动力,但却不可能直探其中而断之。虽然在修行的终极目标是破我见、断我执而解脱,但在次第上,仍需从外而内,由粗到细,同时也在不断的省思中,对我执与爱染的心有所警惕,有所制。

既然见到外在的躁,在此等环境与气氛中,也许不能改变他人及环境,但见到本身的相应就该知道自己的躁也是如此的,因而对自己躁动的心先有所觉知,知道自己烦躁的作用是如何显现,何等外尘较易引发,又在自己何等情绪中较会现此躁。在比较清楚的觉知,便著手去做适当的清理。

从比较浅显的心理作用中,知道若能无求就会使躁的动作减少;而再深层便知道要无求又需不染身心,不染外尘;若要达到极深层,则是要不染又得空去我执,从根断才能一切锁链关系便断。这即是「空执」、「不染」、「无求」而「毋躁」。但在真正用功时,却又先从「毋躁」先去著眼。省察烦躁的心,在生活中设法让心「毋躁」,不断的提醒自己,在任何时刻,任何环境,都保持此警觉的心、觉照心的「躁」况,时时处处让自己的心处不躁状态。

只有将此躁心安顿了,较内在的省思便会清朗一些,如此则看到求得求好求多求大的心,本就非必需的,因为生存的基本条件是简单的,简化生活中的种种,让求的心渐渐的不再强烈,乃至平伏。

不强求或不忧不得的心,会使我人看到染著的心原来一直在使我人身心,缚著外物,故能不去染著,求的心自然就会淡化,染著的心也会随之而淡化。如此淡化就是将标准设立在依法或真理的标准,而不是我执的标准。

空去自我空去中心 

将我执我爱的标准放下,以法义或真理中的无我为标准,不为个体的生命现象奔忙,在缘起无我中不设什特定的标准,只是依因缘的具足,生起而设立,一切的标准 将不再需要依自我为中心。而且不只是不以自体的我执为中心,也不依任何的自体为中心,因为一切法缘生缘灭,本性空寂,既无有自体,也自然无有中心。

空去自我、空去自体、空去中心,一切无我而安住,自然不染,不染自然无求,无求自然不躁。 然无我毕竟是长远修行渐渐进入而达到的,不染也非即刻可做到,无求虽然是比较容易看到,而毋躁都是当前即感受的,因此还是先从毋躁去做。

让我们先从生活中,时时警觉心的躁与氛围的躁,并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因此而掉入其中困境,纵使置身其中,也还是要在觉照 中,保持毋躁的心与行。 放慢生活的步伐,不与人争胜或比较, 放松自己的心情,总是以平和的心来安排生 活。一旦发觉心似乎躁动了,便回到心去省察,或回到观呼吸的方法上,调和呼吸。在调和呼吸中,缓和躁与紧的心,渐渐的回复正常的呼吸。 其实这即是修行,而修行也就是如此生活中去调和的。如此的修行才与生活贯成一 片,才是我人学佛修行的意义。因为心如此简单的调和中可以渐渐的修正自己的躁与苦,而再进一步的无求、不染与空执,层层深入。

当然还有一些方法,在生活中可以随时,或特别安排来让自己处不躁的状态的,这需要在生活中去寻找尝试、练习,但重要的是在过程中,首先要时时照见心的不躁。

空执、不染、无求、毋躁,是由内而外的完成境界,修行的次第则是:毋躁、无求、不染、空执,由粗到细,层层深入的进程。

让我们时时处处总是警惕自己毋躁吧!

当你在阅读本文时,也请毋躁。

 文  继 程 法 

马佛青总会宗教导师

马佛学院院长


现常居于太平过“太平日子”,
并以“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对未来。

評論

留言

成功
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