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与残缺｜大同云冈石窟纪行⑤

第二十窟的大坐佛毗卢遮那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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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与残缺

──大同云冈石窟纪行⑤

露天大佛原本并不露天，

之所以成其露天大佛，

只为了其窟顶崩塌——

因此主佛像顶上的华盖也不见了，

窟中的塑像于是显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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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杜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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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三尊洞（公元460—470年）主像是菩萨装的交脚菩萨，高15.6米。

窟内以千佛雕刻为主，雕像清简劲直，纯真朴质，反映了云岗早期造像的艺术特点。

云冈之行来到昙曜五窟，仿佛惊叹连连的历史表象都铅华落尽，一切复归历史的原点了。后来在彩印的书页上看到第十七窟的交脚弥勒像，但在自己的影像库里就是见不着，或许那时许多重点景区都在维修，那自己掠过没看的十七窟，想来是被封窟维修了！直接到第十八窟，那是与东方日出对应的西方阿弥陀佛。日落是一天功德的完成，修行的果报圆满处，所以有果德圆满的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了。但是，引人瞩目的确是，那弥陀立像的身上披着的，却是不见于其他窟洞主佛的千佛袈裟。千佛袈裟不仅只为了庄严佛像，更还有对应着的现实历史：这主佛像对应着北魏的太武帝，也即是北魏灭佛的发动者。在他的圣意裁决之下，多少修行人就惨遭杀戮丧失了性命，也几乎动摇了北朝佛教的命脉。为此，在文成帝的全力支持下营造佛窟的昙曜，他特地让象征前朝帝皇却双手沾满无辜僧众之鲜血的弥陀佛塑像，披以一身的千佛袈裟，祈愿惨遭杀戮的僧人都能获得弥陀的佛力超度，而这当然也及于太武帝自身！

云冈石窟第三窟，是云冈石窟中最大的洞窟。窟内北壁雕阿弥陀佛，两侧各雕一胁侍菩萨，圆润丰满，神态安祥。

昙曜五窟是云冈石窟最早开凿的5个洞窟，第19窟则是昙曜五窟中规模最大、形制组合最独特的洞窟，形制呈平面椭圆形，穹窿顶大像窟。

匆匆逛过第十九窟——那是对应文成帝的窟洞，主佛像是北方不空成就佛，有说亦为释迦佛的异名，所以昙曜以此佛对应当朝的文成帝。但自前头一路兜兜转转地走来，眼花缭乱或腿酸疲劳总是难免的，来到这里，许多游人着意往前趋赴的，恐怕是举世闻名之第二十窟的露天大佛了。

说到底，露天大佛原本并不露天，之所以成其露天大佛，只为了其窟顶崩塌——因此主佛像顶上的华盖也不见了，窟中的塑像于是显露在外。而且，经常出现在景点摄影照上的露天坐佛，其左右立佛像只余下东壁的一尊，背后的胁侍菩萨像全毁！因此，这其实已经是一幅再无法完整呈现的画面了。

云冈巡礼，从第五窟开始沿着时间的线索逆流溯源，既看到了辉煌和璀璨，也看到许多再无可弥补的残缺；看到了人工的琢磨，也开到了时间的雕蚀。完美与残缺，人为与自然，它们在云冈，都被时间整合在一起了……

在19窟西壁上，有着云冈石窟最为暖心的一组佛传因缘故事雕刻“罗睺罗因缘·父子相见”，这是佛祖释迦牟尼和他的儿子罗睺罗，也是佛教艺术中罕见的表现佛陀与家人关系的雕塑作品。

◆ 云冈的历史烟云

说起来，北魏时期的云冈，那是皇家贵族以及普罗百姓培植福德的信仰圣地，只是到了如今，我们说那是艺术的宝库，2002年12月列入世界文化遗产榜单之后，当然也就成为当地的一大旅游资源了。当初由于平城（大同）是北魏朝的都城，因此乃在都城近郊开凿石窟以营功德；时移境转，如今的大同市，算来只是山西省偏北的一座小城，游人之所以源源涌来，多还是为了这举世闻名的云冈石窟！倘若不是守在云冈的周边，如今的大同市，大概就只是山西境内一座并不起眼的煤炭城，而不是什么旅游重镇了！

云冈后期的人物雕塑，服饰上已明显汉化矣。

因此，过去是因平城而有云冈，如今则是因云冈而连带让大同市名闻中外了，因果的对置，说来还颇让人玩味的。除此之外，倘若对中国佛教史还有一定的认识，那么，也许就会在云冈找到文字的落脚处。

云冈雕塑上不只积有千年的尘垢，还有未清完的，那近数十年从邻近的煤矿区飘来的煤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