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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特约｜欧芙伶
觉者的抉择
林清玄
马桶与荷花习题
（之一）
十二月，北风吹起，走在街上耳际灌满风的感觉。
北风吹起，我仿佛嗅到过年特有的气息，带一点香火味和烧酒的味道。
就在这充满过年气息的月份里，我们访问了林清玄，一位感性、感受、感恩、曾一度因感情事件而与风雨为伍的著名散文作家。
十七岁开始写作，写了三十多年，平均每天写三千字，著作一百多本，单是这样持之以恒的写作，已是一种修行，何况他的作品还广受欢迎，度人无数，无论台湾、大陆都是高居畅销排行榜。
然而就在一次感情事件中，媒体追逐、舆论像排山倒海的冲击。谈起那一次的事件，林清玄说：“当事情发生时，我们（前妻和现任妻子）三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别人却讲了好多，因为他们完全不了解我的情况，如果他们了解我，就不会这么说。”在那段非常时期，他暂停了一年两、三百场的演讲，宣布休息一年。
选择承担·认识本质
这是您生命中的一个转弯吗？
“是的，是很重要的转弯。就像在河里开船，旁边很多人围观，嚷著：加油，开快一 点。我看到了转弯，但岸上的人看不到，他们不知道河里有漩涡，会希望您往前开，河里的人当然要顺著河道转弯。我觉得是很好的转弯，有一段时期忙碌得没有时间休息，正好那段时间停下来休息。”
他说，因为他很清楚整件事情，所以没有压力，他照样每天喝茶、散步、写作，思考，在那段时期，他写了《生命中的龙卷风》、《飞越沙漠的河》、《茶言观色》、《人生寓言系列》等等。
在《生命中的龙卷风》这一本书里，林清玄清楚的交待了感情事件的经过，他只是希望有人读到这本书后有一些启发和成长。他说：“对一个作家特别是散文作家来说，每一个过程都是在学习和成长。”
作为一个心灵文字工作者，林清玄也提到一点，“心灵文字工作，美是比痛苦更长久，痛苦会过去，如果能从痛苦里有提升和学习，进入一个更好的境界，那美就留下来。”也许文字也有自疗的功用，让你不断筛选，看到最内在的部份。
“其实那时我也可以选择痛苦下去，通常一般人选择时，考虑的不是选择的本身，而会考虑我的名声，我的读者，还有很多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如果你考虑到很多的因素以后，你就不能作选择，你的选择往往是歪曲、不真实的。做为一个佛教徒，我觉得直心就是道场，就选择最单纯的，可以说是第一面，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做了以后其他就承担。”
“为什么说其实可以继续选择痛苦，是指婚姻的抉择吗？”
当你打开里面那个包裹后才看到里面真正的礼物。现在我的包装纸打开了，希望可以看到我给你们的礼物，比较内涵的部份。
“是的。当婚姻里您和您的另一半已经没有爱了，不但没有爱，而且相处在不好的磁场，其实您可以选择继续痛苦下去，为了外在的名声，只是我没有作这样的选择。”
“我记得您写过除夕夜您载著孩子，出外寻找太太，一无所获，精疲力倦回到家里，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即食面，份外凄凉的情景下，和孩子共吃一碗即食面，这时妈妈从高雄下来，带来年夜饭，因为做妈妈的知道每年都有回家过年的儿子，今年没回家过年，一定有事发生。”
“对，那时我太太出家了，其实当时我很难对外面的人说明什么，你的另一半出家了，可是您们并没有离婚，有一天您找一个对象要结婚了，别人就会来骂你。你为什么抛弃你的妻子，如果将这些事情都拿出来报导，对太太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媒体都会去追逐她。”
“其实，那时候我知道这样的选择会造成很大的风波，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大，好像你预测会有台风来袭，到了靠近时，风势突然转向，很可怕。”
在那段时期，媒体的喧哗，人们茶徐饭后的谈论，许许多多负面的报导，因此，林清玄感叹的说：“只有缺憾越多的人越喜欢理论，缺憾越大的人理论越强烈，如果你没有什么缺憾，你不会看到别人的缺点。”而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星云大师出来替他说话。“我很感激师父，跟随师父廿年，他对我的本质蛮了解的，每次在关键时他都出来替我说话，所以有时认识一个人的本质比认识一个人的变化更重要。如果你认识一个人的本质，他做了什么选择，不是赞许，至少是宽容的态度。”
偶像破灭・培柔软心
“作家必须是完美的。”也许这是一般人的对作家的要求。必须人如其文。
林清玄的看法是：“一个艺术家及作家的作品是他人格的延伸，但是并不等于他生活的全部。比如你是一个画家，你的左边是荷花，右边是马桶，这两种都是你生活里很重要的东西，你要选择画马桶，还是画荷花？虽然马桶也是每天跟随我们，可是这是不美的，不需要交待的。荷 花的美，是要交待的。那一个才是真心，才是人如其文，马桶还是荷花呢。所以讲到人如其文 时，事实上是在讲境界的追求，人格的延伸，内在的信仰，而不是要把生活毫无遗漏的暴露出 来。我从来不觉得我的人和我的作品有什么不一 样，我从17岁开始写作，已经三十几年，这三十几年不断的在选择我的人生里所遭遇的部份。我选择写荷花给你们看，不选择写马桶给你们看。如果从马桶的角度看，他为什么从来不写马桶，是不是他为人和文不配合？不是这样的。”
“您觉得作家和读者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褒贬对一个作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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