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安曾经在广播节目做了12年的节目主持人，更深入社区做田野记述。
｜ 慈悲专题 ｜
我最大的体验是开始做乡音采集之后，
这和外婆也有关系。
外婆是潮州人，我虽然是广东人，
因为从小和外婆一起生活，
家里也讲潮州话。
潮州文化在我们家里蛮根深蒂固，
外婆很喜欢听潮剧，
也会带我去观赏潮剧木偶戏。
可以说从小就和潮州大戏
和歌册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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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欧芙伶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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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一个凉夜，好友郑利同开车载我去电台上张吉安的节目，已故民俗工作者郑锦华是我的老朋友，通过他的穿针引线认识吉安。后来还有一次，锦华下来，我们在ＳS2的一家小馆子用餐，也是夜里，我们坐在馆子外面。风有点大。却有谈不完的话题。
多年以后我采访吉安，谈起上他节目的事情。原来已经十多年了。他问我今天想聊什么。聊“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他的电影《南巫》的片段，有一种“很多故事”的感觉。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吉安有非常丰富的人生历练。他拍电影，像在说着一些久远的故事。包括今天我们聊的，童年对他的影响，还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经历”。
始于2005年，张吉安自资发起【乡音考古】计划，行脚到马来西亚大小城镇边陲，探寻各个南方籍贯，用影音和文字记录逐渐消音的乡谣文化，经一并采集整合，重构一幅本土华人的百年乡音版图。
玄给了他视野和一个世界
“我最大的体验是开始做乡音采集之后。为什么会做乡音采集，这和外婆也有关系。外婆是潮州人，我虽然是广东人，因为从小和外婆一起生活，家里也讲潮州话。潮州文化在我们家里蛮根深蒂固，外婆很喜欢听潮剧，也会带我去观赏潮剧木偶戏。可以说从小就和潮州大戏和歌册一起长大。
“外婆在2000年去世。她去世时我还在念大学。记得她去世第二天，我回去奔丧。隔天就要出殡。我去她的房间找她生前的照片，还有潮州歌册。找不到就问妈妈，妈妈说：我们已经放进她的棺木，一部分放在箱子准备拿去烧掉。
我当时就很惊讶，这些东西很重要为什么拿去烧？”
“那天晚上偌大的殡仪馆，我一个人在灵堂守夜，我走到外婆棺木前，看到歌册整齐堆放在棺木旁用金银纸盖着。我就一本一本从棺木取出来，一边取一边喃喃自语：这个歌册您要留给我。不要带走。外婆您你应该不会怪我的，我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夜深人静，吉安独自在棺木旁“寻宝”的画面如一幕幕电影镜头。
“歌册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我也不会唱，只有外婆会。我就想找一些懂得唱的老一辈的长者来录音。当时就很感概，外婆还在世时为什么没有把这些乡音录制下来。从那开始便到很多乡镇采集，跨越不同的籍贯：客家、海南、福建、广东。”吉安说：“想弥补对外婆的一点遗憾。”
吉打象屿山是张吉安的家乡，这里也是稻米之乡。在张吉安成长的经历中，一直深受泰国文化影响。
“后来也遇到很多很玄的事情，一些老人家当我采集完之后，他们就走了。通常在睡梦中安详去世。可能隔了一个星期，家属就会打电话给我：我的外公走了！我的爷爷走了！后来发现这些缘分都很玄。”
老人家会告诉吉安：今天录完这些我很开心。“因为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有人找他们谈这些生活经历。留下来很重要的歌谣。家里的人可能也不懂这些上世纪的东西，我就帮他们记录，至少把他们生前很重要的乡音保存下来。”
对很多老人家来说，能够有人懂他们并传承，不再有遗憾。
“有一段时间我常在老社区寻宝，我喜欢老街。有一次和朋友逛新山的老社区，一边走一边拍照。经过一间屋子，只有一个楼梯口，几秒后回头望，我感觉好像有声音在唤我：上去上去。我和朋友说，我想上去看看，朋友说：上面没有什么啊！楼上有几位老人在打麻将。是战前的老房子，一共有四间房间。
最后一间房间已经上锁，我从房间的缝隙看到是一个老人家的房间，我和屋主说这房间应该有故事。”
吉安把大部分人用在集攒财富争名求利的黄金岁月，都掷放在乡音采集上，不计成本，更不求投资回报。
“屋主告诉我，这个婆婆去世已经二十年。她是柔佛苏丹其中一位妻子的妈姐。因为入宫，物件就放在这小房里。我问屋主可以看吗？屋主就打给婆婆的干女儿让我进去看，里面有一张老式的鸦片床，还有很多书籍，干女儿说你们要啊，都卖给你们。用了一千块买完她所有的物品，还有民国时期的歌册和黑胶唱片。原来她也是潮州人。”
“后来我在新山办展览，将这位婆婆的收藏品拿去展。展览馆设咖啡馆楼上，展期三个月，我偶尔才会过去。都是咖啡馆的员工在帮忙。最初他们看到一位老婆婆坐在展览馆一角，就问婆婆你要喝什么饮料？员工下楼去拿餐牌，回到楼上，没有见到老婆婆。隔了几天又看到那个婆婆，也是出现一下就不见了。”
“每次出现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他们觉得很奇怪，就打电话给我：你过来一下。有一个婆婆一直出现，你认识吗？”
“我就问他老婆婆长什么样子，他就描述，刚好橱柜里有一张她的照片，我就问他：是不是这个婆婆？
是是，一模一样。绑着同样的辫子。我说这个婆婆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他们就被吓到。
“你要跟婆婆讲一下，不要吓我们。”咖啡馆员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未完 · 待续》
张吉安拍的《五月雪》在《第80届威尼斯影展》中迎来首座殊荣——“电影艺术奖特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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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1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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