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是我闻监狱经 |
监 狱 经 之 出 狱 篇
爱我,给我空间
他们从不过问
孩子的感受和目标,
这样的关照和牢里的安排
没什么两样。
因为缺乏亲情的关怀,亲近恶友等因素,结果犯罪被坐牢面壁思过。
囚犯痛恨为什么不觉悟会有今天的下场,家属亦痛恨当初为什么不花多点时间来关心他。两者心态都有醒觉的意识,彼此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后悔,但一切已成事实。
关在监牢里的囚犯再也得不到渴望的天伦之乐和朋友的关怀鼓励,只有被严密的监视着,他的自由局限在一个小房间内,不愁吃、住和穿,却须安忍和无选择下接收,看来好像小孩在接受大人的特别关照,其实是被轻视和没尊严地活着。
醒觉漏失责任
家属悔恨当初没好好关心他,因此捉紧每星期一次45分钟的探望时间,见面时好言问候亲切关怀,仿佛回到“母亲的伟大、父亲的关爱、兄弟的亲情”,开始寻找彼此所“漏失”的责任。囚犯感受到家属的改变;家属也醒觉到自己的孩子其实“没那么坏”。可惜他们之间只处在“相见好”,未能“同住好”而感受的却是见其人听其声不能相拥抱的关怀。因会见室是以铁网再加玻璃隔开,彼此只能用电话沟通。
家属期待犯罪的孩子有奇迹出现,别步上绞台而活着走出监狱,回家让家人弥补自己的过失;而囚犯也期待有朝一日能活着出去,到时一定要好好做人。
当家属知道孩子的改变是因为师父到来并受佛法所指引后,对我充满感恩与信赖;罪犯也因此得以重新为自己的去向定位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对我崇敬非常。
面对这种情形我都微笑的沉默以对,其实内心惭愧之极。
这只不过是起步而非终点,日后的相处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只是提供佛法的指引,无法更进一步安排日后出狱的生活。
自己很清楚囚犯出狱后在得不到我更实际的协助下从崇敬感恩到最后失望离去的现实,对于他们只能说抱歉,我能做的只有以身作则走进监狱,用我的口说出佛法真实义。
囚犯活着出来后开始他的新希望,力行完成心中的承诺;家属也开始弥补失去的关怀,我默默祝福他们,并一如往昔继续在监狱内以佛法播种洒甘露。
佛法论因缘有其醒觉的一面,更要运用智慧处理每件事。关怀他人感受,尊重他人决定,留空间给对方,给时间他尝试。如果彼此都著重这个因缘并如实看待,日后彼此更能和睦相处。
调整的空间
我也很关心囚犯出狱后的情况,家属的处理方式,和囚犯日后的生活方向。我发现家属通常把刚出狱的孩子当成刚出世的婴孩,衣食住行全安排妥当,连结交朋友或寻找工作都一一兼顾,只要孩子遵守指示他们就很宽慰,觉得自己的付出足以弥补以往的过失,更证明孩子是决心要改过。
可他们从不过问孩子的感受、目标、甚至是困境。
他们给予的关照和牢里的安排及监视没什么两样,区别在于一个是亲人、一个是职业需要。因此刚出狱的囚犯往往得不到尊重和关怀,没有时间与空间来自我调整。不接受安排又怕伤到家人的心,甚至怀疑他重蹈覆辙。原来囚犯出狱后的困惑更大,家属从未意识到他们的孩子也是个有理想、有方向和有感受的人。
在自身处理方面,囚犯感谢师父,感恩三宝而急着要献身回报,甚至愿意出家尽其身来报佛恩,看来有理想 够热诚。却没考虑父母想看到孩子的孝顺,希望孩子的心能安稳,好渡晚年。当然,囚犯也对自己脱离人群和社会一段时日,应该重新学习适应生活、掌握谋生技巧, 逐步考验和调整自己方面没有作更完善的心理准备而出状况。
以佛法指引
理想与现实还是有段差距,做人处事要脚踏实地按步就班,莫好高鹜远,因为理想是花朵、现实是泥土;花朵还是得扎根在泥土里。理想虽在我们的自身,然而达成理想的障碍,也在我们的自身。
虽然出狱的囚犯个个有理想有抱负,我既欣慰又惭愧,他们虽然接受佛法的指引,可是我却无法进一步提供妥当协助,许多客观因素教我欲振乏力,一切得看因缘造化。只想劝奉有理想有方向者莫心急,须脚踏实地做个好人,找份正当职业,好好照顾双亲让他们安享晚年。 更希望家属莫忘了孩子是有感受、有尊严、有方向、有理想的人,让他们有活动的空间,给他们时间自我调整,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因为就算再能干的父母也不能陪孩子走这一辈子的路。
文 / 开 照 长 老
开照比丘,1963年出生于马来西亚怡保,于1987年在槟城洪福寺出家,再到泰国受比丘戒。1987-1990就读于马来西亚佛学院。现任马来西亚沙巴寂静禅林长老团成员,并身兼新加坡护法苑的宗教导师。
1988年开始走入木寇山槟城的监狱,与囚犯谈话、讲经。四年后,在一群死囚的要求下,他来到了加影。每周一早上九时,他将准时出现在加影监狱。在几十年的监狱弘法,他的慈悲不知软化了多少身陷囹圄,手脚戴着重重镣铐的硬汉子,进而皈依佛教。
开照法师除了到监狱弘法, 也常被邀请到国内各大专院校主持佛学营及举办静修营、禅修营、护法营、短期出家体验营, 渡化青年学佛。他的连珠妙语源于他的慈悲和智慧的修持,更来自他非凡的关怀人间的丰厚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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