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            缘    


痛苦欢乐皆地久天长

芸芸众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筛选与丢弃,

皆由强者或国家来主宰,他们说了算。

·心然


看中国电影《地久天长》时,由于片长近三小时,分两个晚上看完,当时刚好遇上香港特区政府宣布实行“蒙面法”的禁令,很巧妙的令我联想到国家实行政策,对于老百姓的伤害是极其深远且残暴的,甚至需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修补伤痛。

承受无比巨大痛苦

《地久天长》由王小帅执导,入选第69届柏林影展主竞赛单元,并获得最佳男演员(王景春)和最佳女演员(咏梅)双项大奖。

影片的时空幅度很长,讲述1981年到21世纪逾三十年的时空。故事从两个家庭开始插入。刘耀军(王景春饰演)、王丽云(咏梅饰演)与沈英明、李海燕两夫妇原为好友,两夫妇也同在一间国营工厂工作。两个家庭的独生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因此互称“兄弟”,收为“干儿子”,两夫妇也同在一间国营工厂工作。

时值中国政府实行“一胎生育制”,因此当王丽云不小心怀上第二胎,两夫妇正盘算如何处理,后来事迹败露。身为主管的李海燕“晓以大义”劝王丽云进行人工坠胎,结果流血过多导致对方日后无法再生育。不久后,王丽云儿子刘星与李海燕儿子沈浩出游,被对方不小心“害死”,不幸溺毙。这场悲剧令刘耀军夫妇承受无比巨大的痛苦,两个家庭因此产生无法修补的裂痕。虽然刘耀军夫妇对友人一直没加以埋怨,但因无法面过过于庞大的悲痛,因此选择离开家乡,从北方逃离到另一端南方的福州过活。

两人在福州领养了一个儿子,并也取名“刘星”。但被领养的“刘星”不仅无法弥补两人的伤痛,踏入叛逆少年的他,还不惜与两人断绝关系,离家出走。

后来,李海燕患重病,刘耀军夫妇决定回归故里探望她。当时沈英明已成当地地产的巨富,但妻子李海燕一直怀着无法解开的内疚与自责,至死不休。

无名无份无血无肉

导演王小师的功力果真不俗,用相当节制与隐忍的手法,从两个家庭的故事见证中国近三十年沧海桑田的变幻与变化。男女主角的演技的确精彩,内敛又有张力,荣获柏林影展影后影帝是实至名归。不过影片有其缺失点:三小时有点过长,因有些情节太拖拉,另野心过大,添加了许多枝节,如沈英明的妹妹为刘耀军动情,怀了他的孩子,而收养的“刘星”为何与两人关系如此恶劣,电影其实也没交待清楚,语焉不详。

《地久天长》其实触动我的是,国家体制对芸芸众生(老百姓)的影响的深远荒谬。像“一胎制”政策违反人性,背后造就无数的人为悲剧,另如八十年代中国实行“经济开放”政策,无数的国营工人被迫下冈(失业),当国家需要时,工人被歌颂为伟大的小小螺丝钉,当国家不需要时,他们需“甘愿接受”下冈的痛苦与茫然。

对国家机器而言,所谓“人民”其实只是无名无份,无血无肉的数目字,随时可召唤也随时可牺牲,像戏中的刘耀军夫妇,他们默默忍受生命的苦痛,并“合理化”与“内化”自己的不幸,一直用“这是我的命”来安抚伤口,却从不敢质疑“国家“政策”的合理性以及合符人性吗?

“地久天长”是一般老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与期许,但对强权独裁的领导者而言,却是永远的权力掌握,芸芸众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筛选与丢弃,皆由强者或国家来主宰,他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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