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 近 善 知 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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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禅师
开悟是当下的事情
解释好比手指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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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真智
随着佛教的蓬勃发展，越来越多人对禅感 到兴趣，甚至一些时尚的设计都带有「禅味」。然而禅到底是什么？当我们看到公案时，有人问佛法是什么，禅师的问答却是「一斤龟毛九斤重」，让聆听者摸不着头脑， 似乎禅是高深莫测的东西；然而我们也看到另一位禅师对同样的问题，却说「喝茶吃饭及睡觉即是」，仿佛禅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或许最后这个答案还是必须由禅师亲自解答，相信大光禅师可以给现代学佛人一些禅的启示。
以下的访谈本刊简称慈，大光禅师简称师。
慈：身为一位禅师，您怎样诠释「生」与「死」呢？
师：很不幸地，大部分的人都生活很痛苦，这就是为什么佛陀说要拔除痛苦。人类必须寻找自己的本性，然后帮助这个世界，而这是很简单的。
慈：什么是真性？
师：佛陀说每个人都有真本性，这个真 本性只是我们表层的意识。表层的意识，就是我们的分别心，我们通常都与这个「分别心」相 应。其实，喜欢这与不喜欢那的感觉，从某处进入而深层来看，这就是我们的真性。只是我们不懂得好好去掌握这种感觉，而造成本身与他人的痛苦。
慈：当崇山禅师圆寂后，您当时的感觉 如何？
师：我顿时觉得一位伟大与令人赞叹的 大师离开了我们。每一个人来了又离去，都是令人伤心的，但是这是很自然的定律。每一个人 都有内在的本性。而崇山禅师最令人赞叹的是他的教育。因为他很明确地教导以及帮助到很 多人。但是他从不想到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他活到77岁（大笑）。虽然如此，他还是利用他的身体为众人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慈：您如何去看生与死？
师：我并没有任何看法。
慈：目前，盛行西方的生死教育，您有何看法呢？
师：人们总是执著于生与死。他们执著 于投胎转世、执著于天堂、执著于地狱。最好是找到没有生与死，这就是所谓「禅」。每个人都执著于某些事情，其实最好能够放下「生」与「死」。若能放下我执，就能帮助到所 有的有情众生。
慈：若是如此，寻找开悟来解决痛苦也是一种执著，对吗？
师：对，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大执著」。 这是给于和帮助众生的「执著」，也就是说要「怎样帮助这个世界」。这个就是「大执著」与「小执著」的差别。
慈：您最初学习佛法的原因是什么呢？
师：在我的国家一一美国，「禅」是在大约1893年初期来自于日本，而且有很多华人族群、柬埔寨和越南人把禅和佛法带进来。但是我接触佛法是因为Allan Wyatts老师的关系，那是当时在1950期间很普遍的「禅哲学」。这就是一些有名的诗人和写作人，通过禅哲学而渗入在我们的文化内。所以现在我们拥有很好的福气，能够听到以及学习到佛法。这并不是流行的一种文化，但是却很普遍。就算是基督教徒也对禅很感兴趣。
慈：为什么在佛教里有很多禅的学校与派别呢？
师：因为禅里有很多很好的实践成分。佛法是很好的方法。佛陀都要亲身实践6年。所以要将这些很好的想法和清晰的教法加以实践。可是很多的宗教只是告诉我们相信、敬畏和膜拜某样东西。
嵩山禅师临终前开示：一切都没问题。
慈：「禅」有没有很明确的解释死亡呢， 就好像《西藏生死书》里说「死亡」只是意识离开肉体而已的说法？
师：「禅」并没有诠述任何事物，「禅」要你去体验，体验你的真性。其中一个方法就有如手指指向月亮。手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月亮。寻找真性是比任何我给你的解释来得更重要。事实上禅也被称为「一字教法」。这一个字并没有解释任何事物，但是给予你指示，通过指示去推动你前进。
慈：那您如何注释「禅」呢？
师：什么是「禅」？禅只是你本性的另一个名字。那是什么，（大笑）我问你？
慈：我不知道。
师：若你保持这颗「不知的心」，你就会很容易寻找到答案。不断地想、想、想，只会想到头痛而已。
慈：您可以更深一层阐述「不知的心」 吗？
师：在我们的学校里，我们拥有「不知的心」的概念。那只是一个在想之前的心。所 以那只是你本性的另一个名字而已。它拥有很多很多的名字。我们称之为佛陀、涅槃、证悟、佛性、不知的心、清楚的心。那只是思想前的心。那是没有一个想法或方法的。所以当你问我关于生死的意见时，我告诉你没有任何有关生死的意见了。
慈：您怎样解释关于禅内开悟的观念。因为我们听到很多人说他们本身已经开悟了。
师：开悟就是要在当下被 唤醒。开悟不会在过去或将来发生，而是现在，（禅师打了采访者一巴掌）。时常要回到现在的心。很容易开悟，但是很难去守持这个当下的开悟。这个「现在的心」清醒了，可是又浮起了我们所 喜欢与不喜欢的事物，例如过去的、未来的、烦恼、幻想的。人总要得到更多，有很多有如佛陀所说的形式。所以当下是很重要，因为开悟是当下的事情。
慈：就如您所说，我们可以在当下保持开悟，但是我们还会失去它吗？
师：如果你说要守着这个「开悟」，那已经是一种错误。因为它是不能被守住的，它也没有一定的规则。就是这样了（拍掌），那就过去了。在这之前你也没有这种想法。
慈：禅师有任何与崇山大师难忘的回忆吗？
师：有，在大师未圆寂前。他总是说一切都没有问题。所以什么都是我们的本性。在我们的本佛性里面，一 切都是没有问题。我们的分别心使到我们觉得任何事情都有问题。我们会不断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们有这个欲望，使到我们不断要得到某样东西。若我们取出这个分别心或欲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问题。自然地就会有广度众生的想法，正是大菩萨愿了。
慈：如果本佛性是清净的，后来为何会被 污染了呢？
师：不知道可能是你开口说话的时候吧，（众人大笑）。我不知道。就算是佛陀，也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痴与想，痴与想是从那里来的呢，我不知道，佛陀也不知道。
慈：那我们怎么知道某个人是否开悟了呢？怎样去判断呢？
师：（禅师问记者）那墙壁是什么颜色？
慈：浅紫色，蓝色。
师：好。那就表示你的心是清明的。表示你在那个时刻，你的心正常操作。清醒的心能使视觉清楚、触觉清楚、味觉清楚，甚至想法清楚。这能够帮助到这个世界，帮助你和每一个人。这个「明白的心」能够帮助水、天空、 树、空气，因为它们也会痛苦，而它们的困恼是人为所引起的。
慈：因为无明的烦恼，我们要如何在这个现代的社会里修行呢？而我们怎样去克服这些困难呢？
师：任何时刻都要放下你的想法，不要执著。当你驾驶时，就想到驾驶；当你冲凉时，就只想到冲凉。通常你会想到昨天所发生的事情，或明天将会发生的事情。当你吃你就只是吃，或当你编辑杂志，就只编辑杂志，不要想到你的太太和要到那里去度假。只是做你当时要做的事情。当你坐禅，就只是坐禅。就这么简单。
慈：活在当下是什么意思？那是否表示我们当时有个想法就是活在当下，而这个「想法」已经过去了。
师：对，想法在那时候就已经过去了。
慈：如何活在当下？
师：你任何时刻都活在当下。那只是你觉得不是活在当下而已。好比现在太阳正照耀，但是已经天黑了，所以我们说太阳没有在照耀。但是太阳依然在发光发热啊，所以我们时刻都活在当下，你是与世界万物，百分百地联系着。只是你觉得不是而已。若你在那一刻放下想法，你就能和万物合一了，因为它们永远都是在那里。有如你的本佛性永远在那儿。只是你有执著，所以时常处于烦恼之中。不要执著做你该做的事情，就是活在当下。
慈：禅师与崇山禅师令众生清醒的（度众生）的方法都一样吗？
师：所有的方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放下」与「当下清醒」。永远都是现在。为何不会活在当下呢？有如你刚才所说的，这个当下已经过去了。那只是一个表示「经验」的字 眼，但并不是那个经验。
慈：什么是公案？
师：公案就是指现在。当你解释这情况和你可以问问题，你就能与现在合一了。就有如你与驾驶合一，或者吻你的妻子和冲凉。那都是一样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物。在任何 时刻你都能合一。这个公案就是一根手指指向经验，并没有什么特别。每个人都能在任何时刻做到。是我们把它说成很特别，可是它只是一个教法而已。
慈：我们如何解释公案？因为它不是容易明白的事情？
师：那解释就好比手指指向月亮；那解释就是将雪放在霜上面，或将霜放在雪的上面。「明白」并不是公案的一个点。那是指向经验和直接感受公案。你要做某些事情你要合一。所以公案就是如此而已。只是一个教法并没什么特别。不是要使到你明白，明白公案 和完成公案是有分别的。当马祖捏百丈禅师的鼻子，百丈禅师就得到大领悟。我可以给你开悟的。
慈：谢谢，免了。（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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