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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曼:

时时可死·步步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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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凤凰网



2006年11月,叶曼先生曾接受凤凰卫视《文化大观园》节目专访,回顾自己早年求学、中年向佛的经历,并说曾有大师预言自己能活到103岁,希望能把预言中的后十年过好,努力工作成就心愿。

“人生犹如演戏,即使我是跑龙套的,也要跑好。”这是叶老的一句话。这句话背后则是她90高龄后还在做着很多事情,在为自己未了的心愿奔走。

叶曼先生在专访中说,我随时随地准备死,但是我每一分每一秒钟我不浪费,尽量利用它,时时可死,步步求生。

2006年凤凰卫视的叶曼专访,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今天,大师虽已离我们而去,但大师的智慧及风采长存世间。让我们通过当年采访的文字实录再次目睹叶曼大师的风采,走进她的智者世界吧。


十年前叶曼访谈:对待生死问题她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主:主持人·叶:叶曼

叶曼不停地问自己:“我再活多大呢?世界上年少人的坟不少,安知我不明天就死了,那么我这一辈子来干什么?我死了以后,就没有我了。”

“人生犹如演戏,即使我是跑龙套的,也要跑好。”这是叶老的一句话。这句话背后则是90多岁高龄的她还在做着很多事情,在为自己很多未了的心愿奔走。比如要让文贤书院在祖国落地生根、比如要继续筹集资金为贫困地区捐献希望小学等等。叶老说有大师预言自己能活到103岁,她希望自己能把预言中的后十年过好,努力工作成就心愿。

我们分享叶老的人生经历、求佛经历,给我们的启发是:人只能自己去努力寻找自己生命的答案,否则无论是国学也好还是佛法也罢,再好的东西如果它是它,我是我,那么也与我们无干,与人生无用。


—①

位于北京房山的云居寺,被很多人誉为北京的敦煌。来此佛门圣地的游客们不计其数,当他们为这里独特的石经文化感叹的时候,却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历史与一位老人有着深刻的渊源。

2006年11月北京机场,一位93岁高龄的老人出现在迎接她的人们面前。她就是与云居寺结缘非浅的旅美华人叶曼女士。

主:叶您好,用一句网上的一句话叫做欢迎您回家。

叶:谢谢。

主:真想不到我今天见到您的时候您说93岁,我看到网上介绍的资料都93岁,我完全不信,顶多顶多,63岁。

叶:谢谢,这个夸奖让我要飞起来了。

主:我们今年去采访过云居寺,当时还不知道云居寺的修复和您的关系,您当时第一次来中国然后就去了云居寺吗?

叶:对,那时候是朴老的关系。

云居寺建于隋朝,是中国古老的佛教圣地。90年代,虔心学法的叶曼,在赵朴初邀请下,来到了云居寺。由于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饱受战火之苦的云居寺加上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当年呈现在叶曼眼前的,是一个被炸掉了三个指头的菩萨铜像,这样的景象让叶曼内心隐隐作痛。

叶:当时就在那个菩萨那个佛前头我就宣誓,她的手指,这个手指断了三个,都炸的,这断了两个,我就看着这个佛我就哭啊,我当时就宣誓,我说我来重建云居寺,发了誓以后我一想我哪有钱呐,我就到处募捐,我整整募捐一年,只讲一个题目,就描写云居寺,描写云居寺的石刻板经,描写这整个的故事,所以沿着整个台湾环岛讲,讲完了以后,香港,然后新加坡,然后到美国,美国一直的,各洲找一个地方讲,捐钱,我就重建云居寺,所以很快32万就捐到了。

叶曼先生拜访梦参老和尚


叶曼将自己筹集到的32万美元交给了中国政府,这笔钱为云居寺的重建创造了条件,使千年古刹恢复了往日的面貌,数万块石经版得以更好的保存。叶曼先生此次回国的重要一站,就是到北大百年讲堂,给北大的学子们演讲。而老人家与北大其实有着割不断的情结。因为70年前,她就是北大经济系的一名学生。

主:您是三几年到北大的。

叶:我1939年毕业。

主:那就36年,

叶:我是先到师大附中,那时候是男附中,因为男附中,据说可以直升清华。

主:那后来我听说是胡适先生阅了您的考卷以后说您是个很难得的女才子然后就把您给挖到北大去了。

叶:北大,师大,清华,我最想进的是清华,原来进附中就想进清华,现在更想进清华了,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得进清华,我可以好好念书,可以有庚子赔款,结果清华呢,我很荒唐,就在报纸上看看找不到自己名字,我就不知道了,然后呢师大是第一名,因为我考国文系那很简单,北大一看试读生,我说试读我要试读不好就没学校念了,所以我就没去北大,但是北大呢所以称为试读生是我的数学实在太差了,按标准,它国英算三门,这三门必须要达到某种程度,但是我的数学实在太差了,所以学校不能够取,但是胡适之看了这篇文章这学生一定得取,就是一篇作文。

主:是什么题目还记得吗?

叶:对,其实这个还是很难受的,就是你生平最使你悲哀的一件事,或者喜欢的一件事,或者感动的一件事,我就用悲哀的这件事,就描写我父亲过世。

正好刚去世不久,这感情还挺深的。

我真是一边哭一边写这篇文章,胡适看了以后就说这学生一定得取,他们说差一点,数学差一点,好了怎么想法让他来吧,所以给我安了个试读生的名字,是这样。




在当年以自由思想为学风的北大,考虑到当时国家经济的落后,叶先生抱着富国强民的念头选择了经济学专业。可能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不是从事经济,而是成了一位四处讲经布道的国学传承者。尤其让她自己更为意想不到的是向来反感佛教的她,竟然成为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这些转变要从她中年时经受的一段内心煎熬说起。

主:叶老,就是您在一生中间,就到四十岁左右才开始参悟这种生命意义的问题,生和死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在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对您的煎熬很厉害吗?

:很厉害,因为人都怕死,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死是什么,这一想起来看到死的人吧,就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所以就想着,我再活多大呢,谁知道呢?而且世界上年少人的坟头不少,安知我不明天就死了,那么我这一辈子来干什么的,我死了以后没有我了,这世界上,这所有我现在身外的人跟物,财富,名利对我全没相干,所以这一下人变得非常悲观,变得很悲观,于是就整天问一个问题,我还会不会再回来。

主:对,到底有没有灵魂这一个东西。

叶:对,我说我的问题太多了。

他说你什么问题,我说我对创世纪就有问题,我对这个上帝就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怎么办呢?他们于是就,我最高记录做了七天家庭礼拜,连着做,七个不同的牧师,问他同一个问题,就是上帝真是全知吗?按照创世纪他不是全知,上帝真是全能吗,按照创世纪他不是全能。

主:关于亚当和夏娃,关于那个蛇勾引的蛇,关于那个苹果是吧。

叶:我说他真爱亚当夏娃吗,像我们父母爱我们一样吗?我说看他不啊,上帝真的很慈悲吗?我说他并不啊。

主:好像是个预谋似的,一定要让故事像是一个预谋。

叶:对,我说现在我们这个父母,有一点危险的地方赶紧就藏起来,他是露给大家伙看,还安排在那,还安排一个蛇,我说是简直一切都是预谋嘛,好像就专门就要谋害亚当夏娃似的。

主:对,一定要让亚当犯这个错误。

叶:而且我说我站在女人这个立场,我不是男人的一根肋骨,所以就这么折腾了好几年。

叶曼与南怀瑾亦师亦友



在“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这个问题的困惑下,叶先生也同时想从东方思想中寻求答案。《论语》中有这么一段,孔子站在桥上看着流水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意味着生命就跟河水一样,日夜不停地流着。可这种认识并没有解决关于生命的来处和去向的问题。孔子也曾明确地说过“不知生,焉知死”于是叶老又转向研究道家。道家有一句话说,“生者寄也,死者归也。”活着只是借住在这世界上而已,死就是回去了。这在叶老看来,是有稍微进一步的答复了。不过为甚么要寄?又要回到哪里呢?这些问题依然让她心生困扰。

由于西方的宗教无法解答她内心的困惑,叶曼离开了这个宗教圈。一位了解她的朋友,知道她有这些疑问需要解答,于是带她去认识南怀谨老师。这对叶曼而言是一次意义非同寻常的会面。

叶曼回忆,自己听了《楞严经》的课之后心中的满足和喜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因此在听了半卷之后,要求南老师重新再讲,于是南老又重新讲了一遍,其他人也陪着她再听一遍。经中所讲的内容似乎正契合了叶曼当时的心境,因此她捧著《楞严经》如获至宝。接下来叶曼用了几年时间,一遍又一遍地研究《楞严经》。尽管如此,可她总感自己与佛法隔着一道看不清的沟壑,那是“经是经,我是我”的障碍。因此她的内心仍然充满纠葛。而与南怀谨大师的一次打禅七,却意外地让叶曼对佛法有了更深的体会。

叶:我就去见南怀瑾,我也是见面就问他这问题,我说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他说你从哪抄来这句话,这是我们两个的对话,我当时就有点火,我说哪有见到客人来客这样说话的,他见面你找我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问题,他想吧,大概女人的一些问题,所以先给我一个下马威,他没想我提出这问题来,他再给我个下马威,我们俩就这样呛来呛去的,我说早就有人问。他说哎呀,从古到现在,从中国到外国都问这个问题,我说呢,请问南先生,你能答复我吗?他说好,明天来听讲吧,我说讲什么,他说楞严经,我说什么叫楞严经,他说你来听吧!我这一见楞严以后,自从一见楞严后,不读世间糟粕书了。

主:打禅七到底是怎么个打法。

叶:七天,七天中间呢我们吃得睡得都非常简单,就是每一天每一天要从早上起坐一柱香,然后走有时候跑有时候叫走,然后南老师开示,开示这时候骂人的时候多。

主:属于棒喝。

叶:真是棒喝,有时候就真把人骂走了,我跟那些人说你们别傻呀,别以为他是骂你呀,我说我们都觉得在那被骂。

主:对,其实是开示呢。

叶:他是在开示呢,实际上是在那骂人。

主:他骂您什么呢?

叶:反正大家伙一起骂,你觉得你自个了不起了,你觉得你骄傲,你觉得自个学问很好,明知他在那骂你,好,我就是这样吧,你还有什么骂的,我就在那骂不走,结果因为我就是说,我在大年除夕离开我的女儿,离开我的女婿,两个人哭,留着我,然后新生的外孙女,头一个孙子辈的,我一直飞过来,飞到台湾,头一天进旅馆,第二天上山,我就心里头是有那点,我多虔诚,我这份心应该得到点什么,这个得失之心很强,所以南老师就说你闹什么,我说我外头没闹,我挂个禁语的牌子,这老朋友都想跟我聊聊天,好几年不见了,我就指指谁都不理,不说话,他们怕我发疯,说南老师你得帮帮她忙,所以南老师就问我,有一天把我叫到一边,你闹什么,我说我没闹,我很规矩,我连话都不说呀,我说我心里闹呀,他说你怎么样,你学佛学得怎么样,我说老师我感觉佛法是很好,我说但是我跟他两样东西。

主:他是他我是我。

叶:我完全不能受用,这个让我很痛苦,我又知他是个好东西。

主:就是你觉得他这个道理都对,但是你不能受用。

叶:老师说放下,我说我是放下了,我要不放下了,我怎么会这么老远跑来呢?他说连放下都放下。

主:连放下都要放下。其实您没有放下。

叶:没放下,这一下真跟醍醐灌顶一样的,这一股凉气一直下来,当天晚上任脉督脉都打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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