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无比的空中歌舞伎乐｜大同云冈石窟纪行③

第13窟的主像弥勒菩萨，其脸部曾为清代泥敷彩绘，原貌不可复见矣，据知此像象征北魏文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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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无比的空中歌舞伎乐

──大同云冈石窟纪行③

眼前所见的景象是，

所有的乐手都与乐器合为一体，

所有的舞者也都与音符交融无间，

他们各尽其职的专注与投入，

以及他们的神情与姿态，

显见这空中乐舞正处在高潮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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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杜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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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力士举臂托住了弥勒菩萨的巨大手腕，这一托就托了一千多年……

乐手和舞者投入奏乐和飞舞，乐舞班的“指挥”可也没闲着……

◆ 第十二窟：永不休止的无声乐章

云冈石窟的巡礼之行，后来回想起来，在那短暂的行程里，最是让我驻步流连的，还是第十二窟了。

从毗邻的第十一窟钻出，转身步入第十二窟，你还正沉湎于历史辅音调的沉思。历史的辅音调，关于石窟艺术眩目的表象色彩，以及其璀璨斑斓底下的时代政治激流，你还在低回不已，猛一抬头，就禁不住在心里发出了惊叹：

“哇！好壮观的空中乐队哟！”

惊叹之后还是惊叹，然后你就在自己的连连惊叹里，不由自主地步入了第十二窟……

第12窟藻井明窗右边的景象。

第12窟西壁的雕饰可见波斯风格，留下中外艺术交流的痕迹。

来到第十二窟，首先你看到的，是其前室上方的藻井；那藻井上边的不同高度，正凌空聚集着数不清的伎乐天，组成了一支庞大无比的空中歌舞团！数不清的伎乐天，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不同的乐器尽情地演奏，或随着曼妙的旋律摆出不同的舞姿来，无论白日还是黑夜，也不管人群来或不来，他们只管吹拉弹打或舞动身姿。眼前所见的景象是，所有的乐手都与乐器合为一体，所有的舞者也都与音符交融无间，他们各尽其职的专注与投入，以及他们的神情与姿态，显见这空中乐舞正处在高潮的段落。歌舞正酣，许许多多环绕在诸佛菩萨周遭尽情奏乐的乐神乾闼婆和翩翩起舞的舞神紧那罗，以及不拿乐器也不摆舞姿的——那是乐舞团的指挥官？让这无声无息的千年洞窟一时热闹无比。人在云冈第十二窟，虽耳闻无声，却眼见众声交响，霎时间，你就感觉身边尽是四下飞窜的音符了；迈开脚步继续往里头走，你甚至下意识地放轻放慢脚步，生怕踏着或踩乱了这凌空飘下的无声串串音符！

驻步良久之后，你继续穿过藻井底下的门洞往后室探入，历久弥新的千古梵音，依然还穷追不舍的。无声胜似有声，那当儿你会觉得，洞窟里头的空间，甚至包括光线照射不到的小角落，似乎也被亮眼的音符给拨亮了！

第13窟内部一瞥。

尽显北魏盛世的奢华

这云冈的第十二窟——冯太后手里营建的第十二窟，可说尽显北魏盛世的奢华气派与壮阔气势，尤其是千年乐音袅袅不绝的『梵音窟』呢！

◆ 第十一和十三窟：千佛宝库

云冈石窟的这一段落，梵音天籁相和的第十二窟，当然最是让人震撼与流连，但陪衬在其左右的第十一和十三窟，可也不是相形失色。虽然没有庞大的飞天歌舞团，但那两大千佛宝窟，也还是北魏盛世的昂扬乐段，与第十二窟衔接得密合无间。

云冈是艺术宝库，当然也是历史的宝库，到此匆匆一游，其实只能走马看花看个大略了。回来之后一边整理照片一边翻阅资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第十一窟壁上的一则题记。

云冈石窟的营建，北魏皇室当然居功至伟，但间中也不乏民间信众的自发性参与。云冈去来，我的遗憾是，原来第十一窟的壁上刻有《太和七年邑义五十四人造像题记》，说明某一组雕像是该民间在家佛教徒组织的同人出资所造的。读中国佛教史读到北朝的这一段，民间佛教信仰在皇家的鼓励与推动之下蓬勃发展，法社、邑义或僧祗户（即皇家圈定了后拨调税收以供佛教发展的特定户口）等相继出现，在庞大的石窟工程之外，这些每每最是引人瞩目了。但是，这些一般多只见诸史籍的文字载录，以为都是过往云烟不留痕迹的了！云冈归来，发现那里居然还留下这时代性的刻痕，而自己当时居然步履匆忙没发现它！

这，或许只能留待来日重游云冈时再弥补缺憾了。

第11窟至第13窟是开凿于云冈第二期（约公元470—495年）的一组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