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 〈杰尔〉

【  窗  里  窗  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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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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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水的德行，唯有内心的柔软，

才能拥有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持久的能量，

水滴亦能石穿，be water, my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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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天早晨的天气极好，天空湛蓝，虽然太阳高挂，不过难得夏日有那么一天不会让人全身黏答答的，心情极佳，起了个大早和早已约好的室友结伴到海洋公园，颇有重现港剧经典桥段——父母奖励孩子考到好成绩，答应带孩子到海洋公园一日游的心情。虽然不是什么犒赏之旅，也已非小孩，不过心情和剧中小演员们精湛演绎的满脸兴奋与期待无异。

年纪渐长，对刺激感爆表的机动游戏“只敢远观不敢试玩”。不过看着在大型人造水池里的海象，圆滚滚的身躯加上鳍状肢，在水中时而探出头来以巨大的獠牙示人，发出公牛式的吼声，响彻整个水族馆，时而潜入水中，再来一个华丽翻滚，若无旁人在水里徜徉着，伴随着潺潺水声，着实疗愈。

疗愈之感除了源自于长得有点狰狞却不失憨厚的海象，馆中的流水声，更是让人倍感舒心愉悦。水无形，却能承载如此庞然大物；水无味、无色，却能抚平脑子里的思绪万千，让人沉淀、自静。成长过程总离不开城市，在充斥着各种烦嚣扰人的生活中，对静谧的片刻总是格外珍惜。

“水”对我而言，拥有“安抚人心”的能力。“无形、无色、无味”的水，总能以柔化刚，让身心放松，平静如水。小时候老想在下雨时跑到雨中淋雨，不过当然止于“想”，若真淋雨了，肯定会被长辈骂个狗血淋头。长大之后赶紧将游泳学起来，最享受的时刻，就是在水中专注感受自己的心跳、聆听规律的呼吸声，强烈意识自身的存在。不断前进的身体被流动的水包围着，也被寂静包围着。

水，无形而有万形。还记得我的婆婆在世时，总爱相劝晚辈“欺山莫欺水”，对她而言，山有势，而水无形。山中纵有百忌，只要慎言慎行，总能征服，不过蓄水之处却危机重重，稍有不慎或不敌水的威力。

婆婆的劝告我铭记于心，对大自然抱持一颗敬畏之心，并学习当中的精神。其中让我感触最深的要数语出《老子》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水为至善至柔；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与人无争且又容纳万物。水也有滋养万物的德行，使万物得到它的利益，而不与万物发生矛盾、冲突。

李小龙在1971年的一个访谈节目中，同样借用了“上善若水”的原理，谈论武术哲学思想——“Empty your mind. Be formless, shapeless, like water… now you put water into a cup, it becomes the cup. You put it into a bottle, it becomes the bottle. You put it in a teapot, it becomes the teapot. Water can flow, or it can crash. Be water, my friends.” （放空你的思想，像水一样无形。你将水倒入杯子，它就是杯子的形状；倒入瓶子，就变成瓶子的形状；倒入茶壶，就变成茶壶的形状。水可以潺潺流淌，也可以汹涌澎湃。像水一样吧，我的朋友）

大千世界中有人生百态，也总会遇上不少恼人、不公不义、荒诞至极之事。当失望、不解、愤怒、焦虑各种负面情绪时，思想作为装备至为重要，学习水的德行，唯有内心的柔软，才能拥有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持久的能量，水滴亦能石穿，be water, my fri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