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姜 查 弘 法 系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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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灵 的 资 粮 ｜1｜
我们征服我们自己
我们并不去征服他人
我们作战
但却只是对杂染烦恼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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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贪婪作战，与瞋恨作战，与愚痴妄想作战……这些都是敌人；在佛教的修行中，在佛道中，利用坚忍的耐久力，我们以“法”来作战。经由对抗我们无以计数的情绪，我们作战。
佛法与世间相互有关，有佛法的地方有世间，有世间的地方就有佛法。有烦恼杂染的地方，有征服烦恼杂染的人们。他们与烦恼杂染相争战；这称作内心里的战争。外在的战争，人们持握枪弹去掷射，他们征服人，也被人征服；征服别人是世间的方式。在佛法的修习中，我们不需要打击别人，反倒应该先征服自己的“心”；耐心的忍，并且抵抗所有的情绪。
在修习佛法时，我们不心怀嗔恨和敌意，要放下在我们行为、思想上不同形式的“恶”，使我们免于嫉妒、嗔怒和怨恨；怨恨只有透过不记仇、不怀怨才能被克服。
各种伤害和报复行为是不同的，但却紧密相关。行为上一旦做了，便随之结束，并不需要以报仇和敌对来回应；这称作“行动（业）”。“报复（怨心）”的意思是继续以“你那样对我，我便回你一报”的念头而有进一步的行动；这就没完没了了。它招致不断地寻求报复，也因而怨恨永不被放弃。只要我们这样子做，这链锁便持续不间断，没得停止；不论我们到那里，争执都会继续。
无上师佛陀教导世人，以慈悲心对待一切众生，世人却依然故我。智者应该洞察这点，并且选择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身为王子时，佛陀曾经学习各类战斗技艺，然而他却洞悉这些技艺只限于世间本身的战争和侵略而已，对于灭苦一点帮助也没有。
因此，作为弃离世间的人，在训练我们自己时，必须学习放弃各种恶，放弃一切会招致仇恨的事物。我们应该征服自己，而非征服他人。我们只对杂染烦恼而作战：如果贪婪生起，我们与它作战；如果瞋恨生起，我们将它打败；如果愚痴生起，我们努力止息它。
这就叫做“法的战争”。事实上，“心”的战斗确实比起克服世上所有事物更为艰难。出家就是为了思索这个，去训练打击贪、嗔、痴的技艺，这就是出家最主要、根本的职责。
这是内在的战斗——与烦恼杂染打仗。但却很少人如此这般打仗，大部分人都和世间事物打仗，少有与杂染争斗的；他们甚至见不到它们的存在。
佛陀教导我们戒除各种不善，并增养德行，此乃正确的道路。这种教导方式就像佛陀带领我们搭上灭苦的车，并将我们放在正道的起点，而会否完成这个旅程，也要靠我们自己；佛陀只是指示了正确路径，这样就够了, 他的工作已完成；剩下来就只看我们自己了。
而今，进入了这条路，我们仍然毫无所知，仍然一无所见，因此，我们必须学习准备去面对及忍耐某些困境。如一般的学生，他们必须勤奋念书以得到知识，及为了追求事业所需的训练，他们必须坚忍；若他们错误地思考，或感觉厌恶、懒惰时，他们必须强迫自己，直至顺利毕业并找到工作。对于出家人来说，修行也是一样。如果我们决心修行和思惟，那么我们必然会见到这一条路。
见慢（ditthimana）是有害的。ditthi意思是“见”或“见解”。所有形式的见，都称为ditthi：将善看为恶，恶看为善……无论我们以什么方式来看。但这并不是问题，问题在执著于见——mana；执取于见，以为就是真理，导致我们从生到死不断地旋转，无法到达圆满；正是由于执著的缘故。因此，佛陀驱策我们必须放下“见”。
假若许多人住在一起，而他们的见解都谐调一致，他们就能修行得很安适。但是，如果见解不一致或不调和，即使只有两、三位出家人，也会产生许多摩擦。只要我们谦逊并且放下己见，纵使人多，也能在佛、法、僧上汇归一起。
若说不和谐是因为人数很多，那是不正确的。看看马陆（千足虫）吧！一只马陆有许多脚，是吧？若单看外表，你会认为它必然很难走路，但事实并非如此，它自有它自己的秩序和节奏；修行也是一样。如果我们的修行像佛陀的圣僧团般，这便容易多了；既是善行者（supatipanno）——良好修行的人，直行者（ujupatipanno）——直接正确地修行的人，如理行者（nayapatipanno）——为了超越痛苦而修行的人和敬行者（samicipatipanno）——适当地修行的人。这些建立在我们内心里的四种特质，将使我们成为僧伽的真正成员；即使数百或数千成员——不管多少，我们都行走于相同的道上。虽然来自不同的环境背景，品性却都一样；纵使见解或有不同，如果正确地修行，便不会有摩擦。就好像所有的河、川汇流入大海……一旦进入海洋，都会拥有相同的味道和颜色。就跟人一样，当他们进入佛法之流时，便是同一的法；纵使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都和谐一致、相融合并。
但是，引起一切争论与冲突的思想却是见慢（ditthi-mana），因此佛陀教导我们放下己见。别让慢心（mana）黏着于本身的见解。
佛陀教导持续正念sati（注一）——忆持力的价值。不论我们是行、住、坐或卧，不管我们身在何处，都应该有这忆持的力量，当我们有正念时，我们会看见自己，看见我们自己的心；我们见到“身体里的身体”、“心里面的心”，如果没有正念，便会毫无所知，无法觉知正发生了什么。
因此，正念是非常重要的。有持续正念，我们将时时听到佛陀的法音。这是因为“眼见色”是法，“耳听声”是法，“鼻嗅香”是法，“舌尝味”是法，“身觉触”是法，当“意”在心中升起时，那也是法。因而，又持续正念的人，总是听到佛陀的教诲，佛法总是存在那儿；为什么呢？缘于正念，因为我们觉知！
正念是忆持力，正知（sampajanna）是自我觉醒。这个觉醒是真实的逋哆（Buddho），是佛。正当有正念、正知（sati-sampajanna）之时，理解将随之而来；我们知道什么正在发生。当眼见到色时：这个恰不恰当呢？但耳听到声音时：这个适不适合呢？有害吗？是错？是对？诸如此类，每件事都像这样。如果我们了解，便无时不停到佛法了。
因此，让我们都了解到，此刻我们正在法当中学习！不管我们向前或后退，我们见到法——如果我们拥有正念，一切都是法。甚至见到动物在森林里跑来跑去。也能够反省——见到所有的动物都和我们相同。他们逃避痛苦，追求快乐，正如人们一样。无论是什么，只要它们不喜欢的便逃避；他们害怕死亡，就像人们一般。如果我们省思到这点，我们知道在这世间的生物——人也是，在它们的各种本能上都是相同的。这样子的思考，称作“修习bhavana”（注三），了解到根据真理，在生、老、病、死当中，一切众生都是同伴；人类和动物一样，动物和人类也一样。如果我们真的看到事物本然的样子，我们的心便会放弃了对它们的执著。
因此，那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拥有正念了。假如拥有正念，便会看到内心的状态。不论我们正思考或感受什么，都必须知道它。这种了知称作逋哆、佛、觉者……；是全然知悉的人，清楚地、彻底地明白的人。当这颗心完全地知道时，我们便找到了正确的修行！
所以，修行的直接方法是去拥有正念。如果有五分钟没有正念，你便是疯了五分钟、疏忽了五分钟；无论什么时候你缺失正念，你就是疯的；正念是根本。去拥有正念就是去了解你自己，去了解你心灵的状况和你的生命。这便是去拥有了解和辨识，时时刻刻去聆听佛法；在老师的开示结束了之后，你仍然听到法，因为法是无处不在的。
因而，你们必须每天都修行；无论懒惰或用功，都同样修行。佛法的修习是不能依赖你的情绪来完成的；倘若你随着你的情绪来修行，那就不是法了。别区分白天和夜晚，不管这心是否宁静……就只是修行。
这犹如一个练习写字的小孩一样。起先，他写得并不好——大大的，歪七扭八——他写得像一个孩子；经过练习，不久之后，这字就进步了。修习佛法也是如此。一开始，你很笨拙……，有时平静，有时不平静，你并不真的知道什么是什么；有些人变得灰心。别松懈！你必须不屈不挠地修行，与精进同住，就像这学童一般；当他逐渐长大，他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从写得糟糕到变得漂亮，都是由于从孩童时期便练习的缘故。
我们的修行也是如此。行、住、坐、卧随时试着去拥有忆持力。当我们平稳且适切地完成各种职责时，我们感受到心灵的宁静。当我们的工作中有心灵的宁静存在时，那便容易去拥有平静的禅坐了；它们是同时发生的。因此，努力吧！你们都应该努力遵循修行，这就是训练。
[注释]
注一：三宝：佛、法（佛得教导）、僧（僧团）。
注二：sati；通常翻译成英文是mindfulness，觉知。Recollection忆持，是泰语“ra-leuk dai”的更准确翻译。
注三：bhavada：修习、修行，意指“开展”或“培养”。但通常用来指心灵开展或智慧开展，或是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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