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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长着獠牙和胡须的她》
Looking for a Lady with Fangs and a Moustache
宗萨钦哲仁波切之生死迷藏
文｜如一
钦哲诺布（Khyentse Norbu），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宗萨钦哲仁波切（Dzongsar Jamyang Khyentse Rinpoche），他刚刚完成了第五部长片电影《寻找长着獠牙和胡须的她》“Looking for a Lady with Fangs and a Moustache” ，整部电影紧扣死亡的主题，这样的主题也曾在其另一部电影：《嘿玛嘿玛》中出现。
纵观宗萨钦哲仁波切的这些作品，会发现它们在表面上涉及的风格、题材、文化地域都在时刻发生着变化，但所有作品的背后都以佛教思想作为一种轴心价值观，他常常自嘲说自己是“被佛教洗过脑的人”。
故事是关于一位理性主义的摩登藏族创业青年丹增，他一心想开出一家尼泊尔最棒的咖啡馆。正当他全力以赴地追求他的梦想时，丹增突然被一些反复出现的诡异恶梦和幻觉纠缠，他的朋友和预言者都警告这是死亡临头的噩兆。
得道的先知和古籍建议，只有找到一位空行母才能拯救他的性命，否则将在七日内丧生。丹增将这些预言和建议视做愚蠢的迷信。但无论我们如何地怀疑与鄙视，在死亡威胁的阴影下，尤其是与自己的性命相关时，都是让人抓狂和恐慌的。
于是丹增开始歇斯底里地寻找这位“非常特别的女性”：空行母(dakini)，这是一场与自己的偏执和恐惧正面交锋的旅程。
在金刚乘佛教（Vajrayana Buddhism，也常被俗称为藏传佛教）的概念里，自然的元素被认为都是空行母，然而在《寻找长着獠牙和胡须的她》中，我们会看到尼泊尔、喜马拉雅地区的人们对空行母形象的另一种想象，那是一个红面獠牙长着胡须的女神——一种既美丽诱人又悍然可怕的女性形象。
宗萨钦哲仁波切想起了曾有个小孩跑过来问他：“水是什么？”，他不想简单的去回答他“水是H2O”，而是试着给出了另一种完全佛教式的回答，即便那个孩子可能完全不理解，他说：“水就是空行母。”
据说那小孩出乎意料地很喜欢这个答案，想了想后，反过来认真地对仁波切说：“那我们就应该去尊重水。”这段对话非常触动宗萨钦哲仁波切，亦解答他为什么要在电影作品中反复谈论死亡。
但整部电影的情节以“对死亡的恐惧”这一个普世的情感作为共情点，一如宗萨钦哲仁波切在他的新书《活着即是迈向死亡》（Living is Dying）中的开篇也提及时刻需思考、面对死亡议题的重要性。
所以这种经由拍摄电影所生成的昂贵实验，实质更接近于一场佛法的沉浸式多媒介体验，而这个实验的指向，可以回到这部新片的主题，每个人对各自“空行母”的探寻与辨认，它为何可以是一名女性、或是一名男性，一杯水，或其他任何一种非人之物？
我们到底在观看、体验和寻找何物？宗萨钦哲仁波切动用了一部电影的资本能量和媒介语言，试图向更大众的人群传达某种瞥见的通道，如果一定要用文字来诠释，宗萨钦哲仁波切说：“我记得曾经也有过一个大德这么回答过：任何能推动你刺破幻象的事物，都是你的空行母。”
回到电影这个媒介本身，如梦如幻，但幻象本身也正教会我们观看实相。
这部电影由宗萨钦哲仁波切导演及编剧，李屏宾任摄影指导、田壮壮任剪辑、杜笃之任声音。
李屏宾的自由发挥度很高，大量保持在较为静止的中近景视距，十分忠于尼泊尔周围的斑斓、神秘色彩。而宗萨钦哲仁波切的电影总是超越了宗教、文化、语言……
就像这部《寻找长着獠牙和胡须的她》，生死像一场躲猫猫的迷藏，亦是一场寻找空行母的迷藏，在人间生老病死的深河里，秘密地进行着。
原来，我们都在玩捉谜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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