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章一定要很浅白,最浅白的文字但是最大的震撼力。

    学  佛  人    

· 欧芙伶  摄影·普普


所有的无常都是体验,都是投射,

每天的造作,是未来不执着去体验。

天空蓝了,小鸟周秋,

乃至一本书,何处不是说法的道场呢…….

益安《思念的猫头鹰》,

给我们的何止是一本书,

是我们要学习的无常观。

认识益安20多年,一起在杂志共事,后来他去了英国发展,90年代我也到了英国,一个初冬的早上,我们在唐人街附近相遇,他之前不知道我也去了伦敦,咋看一张熟悉的脸孔,便小小声喊了一下我的名字,看我回头寻找声音,不能置信。

那一次的异国的相遇,仿佛也为着以后的学佛预留了因缘。当时我在摄政街附近的伦敦佛光寺当义工。伦敦佛光寺是由一座百年教堂改造,很古色古香,很多大马的学子的皈依处。

多年以后,益安告诉我他工作之余也常去伦敦佛光寺。在那里他和一尊地藏菩萨喜相逢。刚开始学佛的他,不知道这是地藏菩萨,只是觉得每次经过都会看到,终于有一天就问法师,这是一尊什么佛啊。法师就告诉他这是地藏菩萨。

他把菩萨请回家供奉,当时他还没有搬家,需要打扫的时候就把菩萨放在柜子里。菩萨请回来之后,不久就成功申请到政府组屋,就可以把菩萨好好的安奉。

原谅人家不太原谅的事情

益安在餐馆工作,每天遇到不同的人,以前遇到人家骂粗话,他会起烦恼,学佛之后,他告诉自己:“我是一个修行人,我要跟你不一样,人家可以这样骂,我不可以,因为我不是他。一起骂粗话,那么我抄经,助印金刚经,助印地藏经,念父母恩重难报经来做什么呢。他没有念佛,他没有抄经,你不能和他理论。如果你也这样做,那么你和他们是没有分别的。”

他想念妈妈时就拼命写,生病服了药也继续写,文字成为他的疗愈的力量,他把对妈妈的思念,妈妈的委屈,点点滴滴都在笔尖里。

“不是我们比他高贵,而是我们的修行修养是不一样的。“他说:现在可以原谅人家不太原谅的事情。 有些事情我很生气,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他觉得他没有错,那么他就去做吧。”

对于无常,他隔着一座海峡,深刻的感受到如此的不容易。两年前,妈妈中风往生,他赶着飞机,赶着所有最先进的交通工具,还是赶不及,当他赶到的时候,盖起白布的大体,只露出脚板,他艰难的不愿意接受如此的突然,不够长的白布露出是妈妈的九根脚趾,妈妈曾因糖尿病切除一根脚趾,成为天地间相认的印记,那一刻,脑海里仿佛一片空白。

晚上从殡仪馆回到妈妈住的家里,家里很静很静,站在厨房,感受着妈妈倒地那一刻,比划着会在这个角落吗,感觉妈妈当时能感觉的,客厅的角落是妈妈十多年赖以为生的缝纫机,现在只剩下随风飘着的白细线。

妈妈离开的日子,他非常的痛苦,在最低落的时候,他说妈妈你带我一起走好吗?
念念不离妈妈写到忘我

妈妈离开后,他孤身回去伦敦,认识那么多年,他从来都潇洒,来去自如,那一次,我忽然想去机场送他。在机场看着他转身孤寂的背影,有些不舍,想起他说的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他不会去英国,他会留下来陪妈妈。

妈妈离开的日子,他非常的痛苦,在最低落的时候,他说妈妈你带我一起走好吗,白天他照常工作,晚上就喝得醉去不去想妈妈,朋友不让他喝,他干脆自己倒,酒都是用灌的,喝到后来医生下令他不能再喝,肺功能已经严重受影响。那段日子,他形容:醉着醒,醒着醉。“那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差不多要放弃了,我很痛苦,已经生不如死。不能接受一个好好的人忽然就不见了,不再回来了。“

“脑里一直盘旋去殡仪馆看她,想着她要送去火化时请她神识离开身体,推进火炉那一幕,想到隔天,她的骨灰在脸盆里,我不能放下。那些情景一直重复。它在刺我!我很痛。”

“妈妈走时,那个医生和我说你可以吗,我说我不ok,他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可以引荐你见心里医生谈谈你的感受,他们会聆听。我说,接着呢,他说,对,聆听。其实有些人只是要说出来而已。”

曾经在回国时答应妈妈要写一本书。我做到了。


“英国的朋友和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见过很多生死的问题,其实不容易,我们是凡夫,妈妈走时那个心好像被人撕开的感觉,呼吸不到,一直要深呼吸才感觉有一些氧气。还好我会写文章,你告诉我文字就是力量。其实你们每一个字眼都是在帮我的。写完就好了,就像文章里写的:文字才是多情人,在文字里你可以写出人生的坎坷和喜怒哀乐。”

 “妈妈的一生很坎坷,你想想一个女孩17岁就给妈妈捉去相亲,外婆就说,可以吗,没有难看就好,可以的话就结婚,不用再选了。父亲比妈妈大十岁。后来父亲往生了,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弟弟最小只有8岁,我11岁,哥哥13岁。和一位生意人结婚。对方多疑,常会暴力。妈妈说她打我无所谓,她打你们,我就和他拼了。

妈妈说你这样冤枉我是不可以的,会有果报的。

《思念的猫头鹰》出来后,一位读电影剪接喜欢拍照的朋友看了,很触动,告诉他:”我要像你一样将来也要出属于自己的一本书来纪念自己。”

那段日子他就在文字里,去感受妈妈所有的感受,感受妈妈的委屈,感受家庭的琐碎温暖。“每次打电话回去我妈妈就唠唠叨叨,说哥哥怎样,弟弟怎样,我就会说不要说了,你要听,听了又不能睡。打电话回家就是讲这些琐碎的事情。“现在想起却恨不得每天都可以说说这样的小事。“我的文章一定要很浅白,最浅白的文字但是最大的震撼力。”

他想念妈妈时就拼命写,生病服了药也继续写,文字成为他的疗愈的力量,他把对妈妈的思念,妈妈的委屈,点点滴滴都在笔尖里。写到忘我,餐馆小休时,他也拿着手机看稿改稿,写到餐馆的老板说:回家睡觉,不要再写了。

每一次的粉碎都是观照

“5月份一写完,我就释放了。书刚出炉,我看着一包包的书,好友艾希汎问我有没有激动到热泪盈眶,我记得对着那一堆的书籍说了一句话:妈,我们的书出来了。很安慰。去拜我母亲,和她说:妈,这是我们的书,你看看,你的照片,美吗,自言自语,那种安慰,好像你答应一个人做一件东西,你做好了。曾经在去年回国时答应妈妈要写一本书。我做到了。

我每次回来大马都见一样的人,因为我要见到我常常见的人都在,我很安全感,觉得很真实。

《思念的猫头鹰》,在六月一号出版,距离妈妈六月二十那天离开刚好两周年。

书出来后,一位读电影剪接喜欢拍照的朋友看了,很触动,告诉他:我要像你一样将来也要出属于自己的一本书来纪念自己。

“人家看了你的书有这样的感触是正能量来的。”书出了之后,他也问很多好友对这本书的看法。他笑说:好友说好已经很满足,因为你们不会骗我。

对于无常,我们害怕,想错身而过,学佛以后,在生活里看到所有的变化都是那么的不容易,但是每一次的粉碎,都是学习着,观照着。就像益安说的:

“我每次回来大马都见一样的人,因为我要见到我常常见的人都在,我很安全感,觉得很真实。有些人没有空,但是我会尽量去找他们,我知道他们安好,我很放心,你们从来不知道我在英国听到谁谁走了那种感觉,很恐惧。

好像我们的朋友林雪乐走的那天,我没有关手机睡着,好友晶丽讯息我,林雪乐走了,我躺在床上想走了?走了,去那里,想想不对,再爬起来看。第二次就是最近另外一个运动员朋友kelvin走了,每次回槟城他都载我外出。之前还好好的,载我回酒店。那天比赛时海浪太大,把他席卷。“

所有的无常都是体验,都是投射,每天的造作,是未来不执着去体验。天空蓝了,小鸟周秋,乃至一本书,何处不是说法的道场呢…….

益安给我们的何止是一本书,是我们要学习的无常观。

——摘自《慈悲》1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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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 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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