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间  剧  场   

宗萨钦哲仁波切

问父亲自己要不要结婚……

我宁愿一个人

“祈愿一切众生获得快乐”自称佛教徒

而不希望他因吃素、持咒、禅定而自称佛教徒

一对陷入爱河的情侣,感受到的只是自己这个版本的幸福,从此一眼万年,感觉一切都很短暂,好比幸福。

佛经多以"如是我闻"开端,即阿难尊者言:我不知道释迦牟尼佛讲了些什么,只是我听到他这样说。

我们总是被太多因缘所控,业力的风,从任何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吹来。如果你不够强壮,风吹向哪里,你就去向哪里。

具体到爱和情感的问题上,也许有一天,业力之风从遥远的卢旺达或玻利维亚吹来,于是你不可救药地爱上你的卢旺达情人,或玻利维亚情人。

我的这一支佛教传承,是允许结婚的。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曾去问我的父亲,到底是选择结婚,还是选择做一名僧侣。

父亲说:随你便,反正两者都一样麻烦。当你遇到一个人,心里会产生像蝴蝶在心里上下扑腾一般忐忑不安的感觉,接受它。

只是从这种感觉产生的第一天起,就不要陷入任何期待与希望,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便是一种适宜的感情。

在一些亚洲国家,佛教徒转而成为基督徒,或许只是因为基督教徒可以拥有华丽庄严的婚礼?毕竟对每个人来说,鲜花、长裙、牧师的祝福都是很值得向往的事情。

佛教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婚礼仪式呢?因为我们总不能在婚礼上说:你懂的,人生聚散无常,尽管谈及婚姻与感情易碎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坏事。

大乘佛教的核心教义,是令一切有情众生获得解脱。“一切有情众生”是个十分抽象的概念,我们不妨从自己的伴侣做起,给他自由,令他解脱。

不要去追问他在给谁发短信,和谁混在一起,不要以爱的名义去勒死对方。释迦牟尼佛说,我们应该这样看待我们的人生,它像一个旅店,人来人往。

听起来很简单,却是相当惊人的真谛的教授,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就是“短暂”的美妙之处。假如一件事物真的“永恒”地停滞下来,无论多美好,也会发臭。


在短暂清明的时刻,我们或许可以了解抽象概念的空性;譬如美和丑,这些本来就是见仁见智。但对于非抽象的事物,比如需要修理的车子、要付的账单、威胁健康的高血压、支持我们又需要我们支持的家人等等,就很难了解它们的空性了。我们不愿或不能视这些为幻相,是绝对可以理解的。

但是,执迷于顶级时装、高级餐饮、名流地位、精英俱乐部会员等这种奢华时,就相当可笑了。许多人纵容自己在每个房间都装电视,或者将拥有二百支鞋子视为必需。在亮丽的服饰店里,购买一双Nike球鞋或Giorgio Armani西装的愿望,已经是远远超过维生素需求的本能了,甚至有人在店里抢购手提包而打起来。

商品包装和市场研究的和合现象是如此地精密算计,使我们变成追求标签的傻瓜,接受一些完全和材料价值无关的荒唐价码。甚至从政治的角度上看,我们也完全忘记了童工的问题。
由于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些东西是有价值的,因此对一位注意形象、酷爱 Louis Vuitton的人,很难让她了解对这真皮手提包的迷恋是无自性的,更不用说让她了解这手提包本身无自性。
由于大众文化的不断强化,资产阶级身分和标签的重要性在我们的心中变得更坚实,也把我们的世界变得更不真实。 

当你死去两三天后,你还能记得伴侣的名字。四五天后,只记得一半。十天后,便已经忘记那个人到底是“她”还是“他”。二十天后,甚至会忘记他或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类”。

此时,引导你进入下一世的力量开始起作用。假如业力所致,你将转世成一只鸟,曾经对爱情的饥渴和对伴侣的热望,将被对虫子的饥渴和对飞翔的热望取代。

下一次见到你前世的伴侣,或许是在公园里,你在他或她的脚边啄食着面包屑,而你们不会再注意到彼此。

如果我们能够从高处俯视我们每一世的人生,正如阿罗汉们能够做到的那样,我们会惊讶地发现,曾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快乐、悲伤。

曾有那么多人渴望得到你的爱,你也曾渴望得到那么多人的爱。你们为爱疯狂,争吵,甚至自杀,这就是我们如何在玩轮回的游戏。

不只是爱情,记住一切都很短暂。你要这样想:或许这是我喝的最后一杯咖啡,或许这是我读的最后一本书。

当你时刻生起这种警觉,才能真正去享受和爱。否则,我们永远都在考虑下一件事,而无法真正感受生活。

宗 萨 钦 哲 仁 波 切

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是当今世界公认最创新、最具创意的年轻一代藏传佛教导师之一,以其清新、幽默、高证量的说法方式,爽洁而又带刚强之气的独特形象,为新一代的修行人树立了典范。

他也是全世界唯一的“喇嘛导演”,兼上师和导演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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